理发

　　之前那家单位的负一楼餐厅旁是理发室，员工可预约上门无需排队，剪发十块钱，刷饭卡。理发室空间宽敞且整洁，设备齐全，掌刀大姐的手艺也还凑合。

　　人总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。新单位可没理发室，我到街边店面找人剪发时，发现时移世易，稍微像样点的店，剪个头发就要五十块，还得排队。

　　终于找到一家不用排队的店，我示意剪发的大姐“长短您看着办”。她手起刀落，动作挺利索。两个人渐渐聊起来了，大姐突然情不自禁地开始倾诉：艰辛的学艺从业“血泪史”，对从前待过的某个小城的深深眷恋，她个人别具一格的育儿经验，她儿子的就业问题……

　　起初我还能见缝插针“捧哏”陪聊两句，到后来，发现自己完全沦为听众后，我只能“嗯嗯”“是啊”附和一下表示自己正在听。再后来，我感觉头顶像有几只大马蜂，脑袋嗡嗡嗡，只盼着剪发快点结束。但，可能想给生客留下好印象，大姐剪得特别仔细，这次剪发，足足用了四十多分钟。

　　理发结束，大姐的“单口”终于告一段落，继而开始向我介绍充值会员的省钱攻略。我照照镜子——头发剪得还真不错。不过，我是真的再也不想听大姐的“单口”了，于是婉言相拒。大姐送我出门，可能倾诉欲还没完全释放，她扭头又对着自家昏昏欲睡的老猫说着什么。曾听说独自开店的理发师容易抑郁，因为大多数时候，没人陪他们说话，时间久了，人会变得孤独。这位大姐，想必也好久没痛快聊天了吧！

　　新发型得到的赞誉接踵而至，还有人惊讶我减肥脸瘦了，就连媳妇也夸赞：比从前十块钱的手艺好多了，以后就找这位大姐剪吧。大家都说好，我觉得下次可以再找这位“单口”大姐剪一次，只要我不开口引出她的话头，想必她也没那么多陈年旧事要倾诉吧。撰稿 蒋霖（青岛，事业单位工作人员）